酒托邦中嘗五眼雞

由於年老，從四隻腳而兩隻腳，今天再變為三隻腳了，非不得已才出行，特別是往高坡地方，行起來會覺得氣喘。某日曾到過大三巴，旁邊有一道行車石徑，左邊一列是西式食肆，名曰“酒托邦”。一個“酒”字當頭，襯上“托邦”之地域，我想是買醉最美好的一個天堂。我相信英國的學者莫爾（Thomas More）所説。不過這一回到“酒托邦”與莫爾無關，是“阿松介紹而來”。

買醉，當然是大杯酒、大塊肉才夠痛快，這一餐蠔肥牛嫩老雞香。這些年來，自禽流感始已很少接觸到雞，尤其是“打針雞”。祖逖聞雞起舞，我則見雞退避三舍。不過今夕要嘆的是老雞，而且是巨型的“五眼雞”，牠的體積比平常所見的大三倍。並不是“阿燦雞”，也不是走地雞，是一隻黑過墨斗的雞。阿松介紹過，然而我只顧大快朵頣，沒有留意他說是哪一國的番雞。於此，我姑稱之曰“五眼雞”。

說起“五眼雞”，記起張鳴善的一闋《水仙子》，題曰〈譏時〉。曲云：

鋪眉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萬鍾，胡言亂語成時用，大綱來都是哄。說英雄是英雄？五眼雞岐山鳴鳳，兩頭蛇南陽卧龍，三腳貓渭水非熊。

曲意是：裝模作樣的早已位至三公，能爭會搶的安享萬鍾的厚祿，胡說八道的被視為學者而重用。總的來說，一切都是騙人的。說到英雄，誰是真正的英雄？怪異的五眼雞被看成是岐山的鳳凰，奇形的兩頭蛇，被視為隱居南陽的諸葛亮卧龍，狡詐的三腳貓又當作渭水的“非熊”姜太公。

要解說一下的是“非熊”。昔周文王將出獵，先占卜，卜辭曰：“非龍非驪，非熊非羆，所獲霸王之輔。”後文王果在渭水之陽遇見姜太公呂尚。

五眼雞並非五眼，牠是一種好鬥的雄雞，喻強悍之人。說牠“五眼”，實則是“烏眼”，五、烏音似，即是黑眼雞。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