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的交往

柴可夫斯基從來性格安靜內斂，不大善於與他人打交道。托爾斯泰感動不已地聆聽他的作品，確實使他大受鼓舞。柴可夫斯基把托爾斯泰在音樂會的動人表現，曾多次熱切地向家人和友人傾訴。柴可夫斯基給托爾斯泰覆信，除了在信中表達了受其恩澤的感謝之情之外，還直言不諱地提到托爾斯泰給他發來的那些民歌：“……這些民歌很一般，不適合改編”。讀到這裡，請不要認為托爾斯泰因此生氣，作為有着烜赫文名的托爾斯泰應該“宰相肚裡能撐船”！但事實很殘酷，托爾斯泰與柴可夫斯基再也沒有見面，甚至再也沒有鴻雁往來。

年輕時，讀錢仁康先生的《柴可夫斯基主要作品選釋》，我深受教益，關於托爾斯泰給柴可夫斯基寫信，書中有那樣一句：“後來托爾斯泰寫信給柴可夫斯基，要他替自己的歌作曲”。到我後來愈來愈多地接觸到柴可夫斯基與托爾斯泰相互關係的記錄時，我懷疑所謂“替自己的歌作曲”的“歌”，是指托爾斯泰所收集的民歌，而絕非其原創。不過，我並没有深入研究柴可夫斯基，所知一定淺薄。而且，柴可夫斯基的確曾為托爾斯泰的詩詞作曲，如他的六首《浪漫曲》的第一首《唐·璜的小夜曲》；“太陽已經沉落下去／夜色籠罩着大地／我的歌聲向你請求／我的愛人出來吧／……”。其歌詞就出自托爾斯泰之手。是首歌曲寫於兩位巨人見面之後的一八七八年。到底是托爾斯泰後來還有信給柴可夫斯基，抑或柴可夫斯基自己在托爾斯泰的詩作中尋出，就只能靠專家去探究了。

本應林木蔥鬱，卻只見樹葉凋零。我着實惋惜於柴可夫斯基與托爾斯泰交往之戛然而止！倘若世所罕見的兩位非凡人物，能友誼地久天長，那就將會花開滿庭芳地，給後人留下更多的像《唐 · 璜小夜曲》之類的世界名歌。

（二之二）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