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 味

小時候一點都不喜歡吃臘腸和其他臘味，一來不喜歡那醃製的味道，二來覺得肉質太硬，不理解為何大人們可以吃得如此滋味。他們喜歡把臘味直接放在飯上蒸熟，讓米飯吸收油脂。我不喜歡那氣味，他們卻覺得很香，還說我不懂美食。

長大後，我還是不喜歡吃臘味，除了偶爾會吃一點臘腸，其他的臘味諸如臘鴨、臘肉等我通通都敬而遠之。有那麼一段日子，外出吃飯時餐桌上總會出現臘味煲仔飯，米飯是好吃的，但我還是嫌臘味太鹹太硬，所以我總是喜歡在米飯裡加指天椒，把飯都吃了，臘味留給其他人吃。

最近朋友買了臘腸，分給我兩根，讓我過年時蒸飯吃。臘腸看起來的確比平常在超巿買到的要好，我便試着吃吃看。我在最冷的那天做了臘腸飯，只用了半根，把它切成薄片，還加了芫茜、紅蘿蔔粒和土豆粒放在米飯裡一起煮。可能肉少菜多，吃起來不油膩，也沒有我不喜歡的那種臘味的氣味，還有點暖心的感覺。

每當寒風漸起，總會聽到有人說想吃臘味。臘味原本是人們保存肉類的方法，可如今賣得比新鮮肉要貴。臘味似乎載着一種“不捨”的情懷，人們想要把最好的肉保存起來，在寒冷的冬天期間，還可以吃到油脂滿滿的肉。因為製作過程漫長，而且好肉得來不易，所以每一口都彌足珍貴，還承載着傳統與情感。

現在我還是沒有特別喜歡吃臘味，不過，似乎吃懂了當中的滋味。今天，臘味已商品化，且大量生產，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當它變得唾手可得，吃下去的只有濃郁的玫瑰露和油脂的香甜，少了“不捨”的重量。

再有一鍋臘味煲仔飯端在面前的話，我還是老樣子，臘味留給其他人吃，我來點辣椒佐飯吃便好了。

大口吃臘味的人，捨得；而我也捨得，但寧可靜水流深。

月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