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雯集）劉毅答詔驚群臣

“爛賭二”是誰？在本澳隨處可見。為甚麼爛賭而曰“二”？恕我愚昧，無之為答。歷史上有一位爛賭二，他就是東晉時的劉毅，好賭，一擲百萬。不過十濁一清，他敢言率直。因此也留名於史冊。

《二十五史 · 晉書》卷四十五〈列傳第十五〉誌其史云：劉毅，字仲雄，東萊掖人……。帝嘗南郊。禮畢，喟然問毅曰：“卿以朕方漢何帝也？”對曰：“可方桓靈。”帝曰：“吾雖德不及古人，猶克己為政，又平吳會混一天下，方之桓靈，其已甚乎？”對曰：“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以此言之，殆不如也。”

《晉書》說的“帝”是晉武帝，他問大臣劉毅，自己可以和漢朝哪個皇帝相比，劉毅回答說：“可以比漢桓、靈二帝。”晉武帝說：“我雖德不及古人，然克己為政，又統一天下，而你竟將我比作亡國之君，似乎有些過分。”卻料不到劉毅大膽直言：“桓靈賣官錢納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以此言之，殆不如也。”讀到這裏，我不禁為劉毅捏一把大汗，深恐他的腦袋落地，魂魄升天。然而反而使我始料所不及。這時帝大笑曰：“桓靈之世不聞此言，今有直臣故不同也。”武帝是笑着說：“桓、靈那個年代，沒有人會說這樣的話。今有直臣，故不相同。”

我認為最不相同的是在封建王朝中，竟有如此一位納諫的皇帝，尤有甚者，劉毅並不是以諫的語氣說，而是以斥責、嘲諷的語言說。我們常見某些場合有“面斥不雅”的警吿，劉毅這一回對皇上說的簡直就是“面斥不雅”的告誡。我敬佩這位皇帝。可能前有古人，至於後是否有來者？我翹首以盼，杜甫《暮秋枉裴道州手札率爾遣興寄遞呈蘇渙侍御》詩：“郭欽上書見大計，劉毅答詔驚群臣。”可見劉毅之勇。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