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十一月

——記小女孩、貓和樹

我不知道牠年紀多大了，或只有多小

只知道牠的名字，叫波波

從上海解封到澳門一些大廈，反覆被封

一個小女孩告訴我她跟爸爸來玩，幾天

明天。便回去了（昨天即將重臨。反覆重臨）

我沒有問她。波波年紀多大了，或只有多小

我問小女孩多大了，並給她遞上一張紙巾

她擦過額上的小汗珠，彷彿小城十一月初的

冷汗。一場突如其來的連綿陰雨

沒完沒了的，還有颱風。都十一月了

一眨眼。都不只十一月了

就這樣滔滔了幾年（就這樣。擱淺了幾年

去年即將重臨。反覆重臨）

小女孩忽然告訴我，她十一月十八日生日

我忽然也想告訴她，我的十一月生日

就好像小朋友們一起交換，小小的重要的

秘密那樣（小小的後來變得不那麼重要的）

但我始終沒有問她。波波年紀多大了，或只有多小

我知道了小女孩今年六歲。才驚覺

她半生，都流滯於這樣一個漩渦裡

半張臉被淹沒的童年（失真的還有更多

失去的還有。更多）

東防西防的，不只大人們的心

忽然之間，一陣酸雨濺進我的心房

外面的風，在書店的門外吹

小女孩告訴我，她家有三隻貓

死了的那隻叫做波波

死了的那隻叫做波波

爺爺將牠埋在了一棵樹下

很深很深，連狗也不會挖到

詩 子